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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重複之結束:《返校》的詭惑與其再現

這幾天總算把最近火紅的國產遊戲 《返校》 結束啦,雖然一路走來看得不要不要的,還好在實況主的一路帶領下總算是看到了結局。整體來說,我蠻建議那些跟我一樣沒膽的朋友們看到最後,結局鋪陳並不會可怕,相反的;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線索拼湊、自我詰問。

政治背景很多人討論過了,我想換個方式,試著從一些意象討論開始,這些意象的分析或許能幫助我們更了解方芮欣、魏仲庭或是其他角色的內心世界。大時代底下的小人物是我們文學評論者的最愛。開門見山地先講結論:我認為這些對我們來說既熟悉卻又陌生,生活常見卻又不曾真正理解之物,這正是佛洛伊德的詭惑(the uncanny)再現,詭惑使主體重新反思生活中熟悉的一切、也是壓抑的遞歸(the return of the repressed)。

《返校》 中有一個問題:「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我認為答案很顯然是後者。方芮欣不曾遺忘這些事情,但她選擇不去面對這些事情,也因此這些意象只能用詭惑的方式去呈現,讓過往被壓抑的部分不斷以其他方式回歸。詭惑使意象並非指向單一意義,而是隨著時空間、個人想法的變化而被賦予其他意義。詭惑現象指向認知的斷裂及連結的可能,但最終都是指向個體對自我的理解。能否理解詭惑、接納詭惑,既是精神分析中個人能否克服強迫重複(repetition compulsion)的關鍵、也是《返校》的中心議題、也是影響結局的關鍵因素。(以下有很多想法跟雷,請多多指教。)

“It may be true that the uncanny is nothing else than a hidden, familiar thing that has undergone repression and then emerged from it, and that everything that is uncanny fulfills this condition.” - Sigmund Freud, “The Unc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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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遞歸之場景

泛黃的速寫

回憶中的場景會隨著情節進展而漸漸變得明顯,是《返校》的一大特色。泛黃的速寫標示著:樹下的黑影應該就是教官。可能是方芮欣視角下的關鍵時刻:教官正在樹下等著芮欣交出書單,這是當抓耙子前的最後場景,而這一幕會重複因為「不論經過多少次,那都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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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花

水仙花是西方神話中自戀的象徵,這對於理解方芮欣這角色是十分重要的意象,張老師認為她跟自己一樣,都是孤芳自賞的人(另外故事一開始就是颱風天,雨水打在這朵校園中唯一的花朵上….不就是《雨夜花嗎》?)。

方芮欣對於這朵孤獨長在土裡的水仙花的說詞是:「孤單的活著…真是辛苦你了」,話中亦頗有同病相憐之感。張明輝對方芮欣的稱讚中也讓水仙再次出現:「妳有才能,而且單純直率,就像白水仙。」、「白鹿致水仙」、「 白水仙染上一河鮮血,只能如鐵鏽般凋零 」等等,再再顯示芮欣與水仙意象是緊緊相扣的,可將之視為她的代名詞。

但又由此觀之,方芮欣對水仙花的說詞似乎說明了她對自己的誤解:她以為自己是孤單一人、孤芳自賞、無人理解。但只要回頭想想那句「埋在地下的樹根使樹枝產生果實,卻並不要求什麼報酬。」就會發現支持著她的人還是存在的(想想廷哥還有張、殷兩位老師)。孤單一人其實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正視自己其實不孤單的事實,以及重新理解三人對自己的無形的付出,正是方芮欣每次輪迴重複的課題。所以儘管每次輪迴都會遺忘,但基於這些未盡之業,每個線索都要被重新撿起來看,每個過往都必須被重新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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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對一朵花訴說心聲呢?可能是移情作用在作祟。

二年仁班教室

有興趣者可 google 人二室。回到二年仁班是整個故事的開始,也是整個故事另一結局的結束。相較於一開始颱風夜風雨交加、迷濛不清的教室,最後回歸陽光灑落、已成廢墟的二年仁班,似乎代表著脫離了黑暗而罪業的輪迴,但其實最後到底如何我們仍舊不得而知。

倒吊的意象

塔羅牌的「吊人」解釋摘錄如下:「倒吊者的表情是平靜的,他甘願做自我犧牲, 即使肉體毀滅了,靈魂會永遠存在。他深悟其中的道理。再糟的情況只要耐心的等待,惡運終究會過去。」換句話說,沒有魏仲廷的犧牲,就沒有一開始找到白鹿玉珮的橋段,方芮欣尋找自我的旅程也不可能開始。場景後面第二章還會再出現倒吊的布袋戲偶,只是會隨著劇情進展多出更多細節。

到了第二章的布袋戲台,象徵魏仲廷的布偶仍舊倒吊著,但左邊多了張明暉老師、右邊多了軍警,這個場景的拼湊至此才算完整:軍警殺了老師,卻也波及到了魏仲廷。對方芮欣來說重新操作這場景的必要性是:此場景雖然是大時代的悲哀,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這裡同樣是以象徵的手法呈現詭惑,逼自己面對那些被壓抑的過往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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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植物腐朽味的牢房

回應水仙凋零的意象,暗喻自己深陷在心裡牢籠。

拍手的群眾

從音樂教室到頒獎台,拍手的群眾從一開始的恐怖形象,到後面變成了某種諷刺。「樂聲熱烈響起,典禮等你蒞臨」,換句話說,若不能真誠的面對詭惑,那麼群眾的目光仍會是壓力的來源,仍無法真誠活出自己,最後也只能被罪業之繩扼死。不要說真實貼近你的群眾,今天我們不也在許多社會新聞中看到許多藝人小模難以忍受網路喧囂批判而選擇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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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的引用

魏仲廷看到了一朵水仙花孤單的長在花盆裡,在土裡面發現了這句泰戈爾的詩句。意思是指有些人默默付出許多,卻不求回報。一語道破咱們邊緣人廷哥的個性:助人、守口如瓶、做事周到。換個角度想,廷哥為芮欣付出許多卻始終沒有得到她的青睞,還被她反過來利用無意間成了她報復的工具(給了她書單)、還默默背罪。

廷哥作為「工具人」個性從一開始就表露無遺,遊戲剛開始沒多久魏仲廷就自願幫方芮欣找玉珮、打電話、找毛毯、電暖器,要不是芮欣說他這樣很大男人他還打算全包呢,哼就說你是工具人,在這邊,我們只好先替先為廷哥哭哭了QQ。

「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這是成語典故「一鳴驚人」的由來,但套在《返校》中卻暗示著方芮欣的命運:「鳴」代表了向教官舉報讀書會,導致多人遭受牽連,又因為此事造成的自身的強烈罪惡感;「飛」則表示芮欣跳樓自殺。原先殷老師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為了讚賞芮欣的才華,相信她有一天必定一鳴驚人,只是我們沒想到最後竟是如此殘酷的諷刺。

「在生活中應當懷抱有莫大的希望,並以熱情和毅力來開拓自己的希望。」

出自德國作家雷馬克,再次證明被輔導的人就是方芮欣。輔導紀錄上寫著:「個案嘗試正常休閒,如閱讀。」但這些心理輔導和建議,就如你我所知道的,這種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啊。紙條跟相片正訴說著:「埋在地下的樹根使樹枝產生果實,卻並不要求什麼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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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的阻抗現象:鬼怪

魍魎
有一點值得注意:魏仲廷從來沒有遇到惡鬼或是鬼差,只有方芮欣才會遇到。仔細一看便會發現遊戲中的「魍魎」根本就是方芮欣自己的形象:制服、裙子、短髮、脖子斷裂(這讓我們想到,芮欣進廁所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脖子也斷了)這可能是方芮欣跳樓後的死狀,在變成鬼後因為「惡念不斷積累、直到哪天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這一目睹自身慘死的過程,化為怨念與形象,最後變成我們所看到的樣子。

那麼,作為「鬼」來攻擊自己的過程也可視為一種自我否認,也就是精神分析者所說的「阻抗」。換句話說,方芮欣的敵人很大一部分就是自己。拿腳尾飯也好、秉住呼吸不讓它發現也好,儘管每一步都是可能救贖自己的路,但仍要小心注意。遊戲中可沒有擊退魍魎的手法,只能轉移其注意力,或者繞路避開這二種方法。與魍魎、鬼差之間的互動其實就是方芮欣面對自己、面對詭惑的反應,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東西,

只要能適當引導、排除阻抗,距離真相就能更進一步;但若不能適當處理阻抗,個案就會產生各種退行現象(regression),放在 《返校》遊戲中就是 Game Over。

鬼差
方芮欣的另外一個「敵人」。面對它的方式是「燈下勿奔走、不與四目交、見其俯身側屏息、待其離去莫驚慌」。這一處理對策我個人認為有二種詮釋方式:其一、 證明芮欣還無法面對另一個世界的召喚,仍想留在現世。鬼差的出現說明了地下世界仍有一套自己的秩序,這套秩序不容許方芮欣繼續留在現世,但在強烈罪咎感的驅使下,她仍想繼續留在現世。

其二、 「鬼差也是鬼,被陰間收去的鬼」如前面所述,鬼差似乎也是秩序的代表,他的出現同樣也阻礙了方芮欣追求真實自我的路途。「燈下勿奔走、不與四目交。」不正是暗喻了這乃是一個不在光明處大張旗鼓、不與其接觸的禁忌年代嗎?每個人都要小心低調,因為永遠不知道何時何地被誰舉報。正如某句宣傳語所說:「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這也使我們聯想:方芮欣不也在與一開始跟魏仲廷見面時模仿過白教官嗎?她早就無意識的模仿了自己過去的行為。

已被國家洗腦的個體,就可以合理推導為鬼差的意象來源了。另外如果被鬼差勒死,會出現的話則是:「 弱者的悲哀就是在生死關頭時,選擇殘害比自己更弱者 。」再次證明方芮欣自身也是鬼,同類相殘既是陰間世界的殘酷律法,亦是白色恐怖年代的悲哀。

武人七殺破軍星
應為方芮欣內心的教官形象,首先劇情中提到酷似英九的白國鋒教官以前戰爭時期「殺人不眨眼」,而且讓人有種「窒息感」。教官形象在本作中往往與窒息、無法呼吸是連在一起的(在最後一章自我詰問時也提到:教官的目光銳利,令人窒息)。跟方芮欣被大鬼勒死時的對白是類似的:「我感覺窒息,像身陷一雙巨手之中。」

其他場景象徵

忌中
家中有晚輩早逝的意思。

松香水
從魍魎長的像自己,到使用松香水清除門上符咒,遊戲中就一直在暗示一件事:方芮欣可能早就不在世上了,否則畫有符咒的門為何她會進不去呢?

腳尾飯
逝者腳跟邊的飯菜。親人們希望逝者在吃完飯後,能夠盡快到地府報到,勿再留戀人世。從前述論點推測,拿腳尾飯給魍魎其實就是拿腳尾飯給自己吃的意思,或許方芮欣身為一個長期無法解脫、徘徊於人世的地縛靈,內心還是存著一絲救贖自己、盡速解脫的願望吧。

輔導記錄
拿到輔導紀錄(玩家此時還不知道到底是誰被輔導)後場景就會回到家中的過程再再證明了一件事:遊戲中所有令人困惑的點其實都是來自於自己,接受張老師輔導的也是自己,這是一個自我述說與面對的故事。

穿著吊帶裝、頭套麻布袋、被困在鳥籠的布袋戲偶
到後面會對應到張老師的形象。等到拿到布偶後去看說明欄位、便會發現描述中提到「吊帶裝有種『親切』的感覺」。可見這些東西已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芮欣眼前了。也再次印證這些熟悉又陌生的東西正是本作詭惑意象的再現。

跳樓
跳樓的人正是方芮欣自己。值得一提的是,跳樓的時候白鹿玉珮已不在身上了,應該是在聽到張明暉跟殷翠涵老師吵架後心生誤會,萬念俱灰之下將之丟入禮堂通風口內(所以故事一開始想花時間把它先找回來,或許是因為自己仍懷抱著對張老師的無限思念吧。)

白鹿玉珮
既是老師的禮物、也是在家庭失和後支持方芮欣存在的象徵。

打電話
電話正是象徵了自己的舉報行為,(尤其又是自己打電話過去)。打完電話後有隻大鬼從窗外奔過,並且不斷試圖開門,芮欣嚇得躲在電話底下。但出門一看,只是個軍警戲偶。其象徵意義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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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很有趣的說法供大家參考,「張明暉」的讀音剛好是一聲、二聲、一聲,這串電話倒過來念也因此成了「張明暉520(我愛你)」,也就是說,愛到最後反而害死了摯愛。更清楚的是:打電話就是向國家機器舉報的象徵:一、除了影片之外,視聽教室的黑板上寫滿著「抓耙子」,對聯則是「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 二、打完電話後莫名其妙得到一句「方同學,國家感謝妳的協助」(這句話遊戲後段還會再看到一次,屆時的場景將會更加清晰,諷刺的意味也更為濃厚)三、二次與電話有關之劇情後都會遇到大鬼,換句話說前面提到的「武人七殺破軍星」產生了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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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書單的槍
我們知道藏有禁書或閱讀禁書都可能會被查水表,握有書單就是除了閱讀與知識外,更象徵著被別人掌握了生殺大權、掌握了把柄之意。返校中也有提到方芮欣一開始是想利用這份書單(槍)報復殷老師,卻無意中害死了自己的喜歡的張老師。另外在撿到這「書單」後,女主角似乎(不自覺地)顯現了自己的潛意識想法:「我是如此弱小、但你曾說我可提筆如槍。」但這把槍的殺傷力顯然比她所想的大多了。

接下來芮欣會再走入滿是鏡子的房間裡對殷老師開槍,或是她這時尚未發現,她以為自己可以傷害到她怨恨的對象,卻反而傷害到了鏡子裡那個穿著吊帶裝的人。另一方面,對照拿槍射向殷老師的自己,鏡中的她卻早已明白這樣會傷及他人,卻選擇了視而不見。筆劍如一,可以傷人救人。

音樂
關於望春風、四季紅、雨夜花的音樂探討已經很多了,但大抵上就是將方芮欣在不同時間點的感情心境顯現出來。這邊還可以再多補充:在解鎖完時鐘的謎題後,背景音樂會變為變奏版德弗札克的第九號交響曲《新世界》第二樂章,在台灣,這個曲目有一個更讓人熟悉的名字:〈念故鄉〉。暗示著芮欣正處在一個與眾人不同的時空背景之中,而過往的重要場景亦將一一浮現。順便一提,在在六至七零年代,〈念故鄉〉經常作為台灣中等學校的鐘聲音樂,編者在小學就聽過此曲,知道出自德佛札克乃是多年之後。

八卦鏡
家中的八卦鏡陰大於陽,陰盛陽衰,暗示父親在外嫖妓、後來被母親透過舉報抓走。

金魚
外面世界的五光十色,到後面因為芮欣誤解了張老師跟殷老師的因而幻滅。金魚也因此變得只剩魚骨。

自己的殘影
這可能意味著自己已經在學校徘迴了很多次,但始終無法找出面對自己罪業的方法,只能不斷重複。(另一方面,此時的芮欣看起來是透明的,她與這些殘影同為一體。正如後面所說的:我,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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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誠面對自己,是恐懼及強迫重複的結束

最害怕什麼?妳如何面對眾人的壓力?在愛人身邊妳所抱持的想法?失去依靠後你如何面對?方芮欣必須不斷問自己這些問題,但重點不在於那些過去的決定是否正確,而是有沒有面對的勇氣。透過一連串的意象追尋,方芮欣要對抗的是自己、要拯救的也是自己、要引渡帶領的始終還是自己。這也是為何返校的故事始於恐怖懸疑,終於悲哀與滄桑。

討論這些意象其實也是基於一個有點拉岡派精神分析的理由:因為這些意象或多或少揭示了方芮欣生活周遭的象徵系統,每樣東西都有對應其生命中某階段意義的部分,並且在她的想像中無限延伸著。重點或許不在於告訴大家 A 就等於 B ,或是 A 象徵 B 如此簡單。而是讓方芮欣能夠透過這一連串象徵的摸索去重新展演當初的情境、進而面對自己的慾望。如此一來才能從這些恐怖意象中逃脫出來。

正如玩家玩到第三、第四章大概也能拼湊出整個故事的概要,恐怖感也不再成為遊戲的主軸,而是試著將這些詭惑意象重新納入思考方芮欣的過去一般。是否也會有太過入戲的玩家在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自己所操縱的角色的錯後,進而選擇逃避選擇正確答案?我想這樣的人一定也是有的。但如果不能誠實面對自我欲望的話,就代表著:1. 前面的詭惑意象並未被 「我」 真正接納。 2. 儘管不斷透過各種其他象徵來讓移情作用產生,但最後主體本身還是抗拒的。 3. 儘管自己有想要逃離強迫重複的意願,卻仍舊被其他想法壓抑。

所以囉,這結論有點一廂情願,但我覺得方芮欣一切的努力在另一個結局中是有得到回報的。至少她這次拼湊出了不一樣的想法:張老師還是愛著她的、殷老師則是用另一種方式保護著她、魏仲廷則是始終對於自己念念不忘、甚至默默付出。最後我們可以用仲廷老爸的話作結:「人身可為囹圄束縛,但人心仍可天寬地闊。」儘管過去不可挽回,但能否用另一個角度去思考過去並與之和解,而不是單純的想把它壓抑下來,就是每個人韌性還有時間的必經課題了。

另外,或許魏仲廷也是很抗拒「返校」這件事的。不然以他的年紀被判十五年照理說返校仍不致於這麼老,應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覺得自己有「返校」的必要,重新回去那個地方,面對曾經的一切。另外根據學校廢墟的報紙顯示,魏仲廷返校至少是 2015 年 11 月 1 日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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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也可以說,或許魏仲廷的刑責不只15年,又或者是在牢中遭到刑求以至於身體顯得蒼老,但試想:如果你是魏仲廷,你會願意重回那個傷心地嗎?那個師長被抓、被迫潛逃海外、被同學誤認抓耙子、同伴們死的死、傷的傷、而且方芮欣臨死在想什麼仍一無所知的地方?

或許單就壓抑的遞歸這點來說,魏仲廷也是一樣的,他迫著自己返回即將被拆除的學校、試圖尋找當年的蛛絲馬跡,但他要面對的又與方芮欣的罪業不同,而是那十五年來的空虛及折磨需要理由來填滿。兩人共同的認知斷裂,在這第二結局總算有了最基礎的交集。至少我願意相信這是個好的開始,正如同我相信台灣的轉型正義總有一天一定能完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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