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 ACG 文化研究與相關科技藝術之學程,也是屬於Yours

各自回憶下的展現與不同:《Dear Basketball 》與《Negative Space》

 

我平常沒有特別關注奧斯卡獎的入圍名單,是在偶然地得知從 NBA 退役後的 Kobe 拍攝的《Dear Basketball (中譯為親愛的籃球)》獲獎後,才稍微注意 2018 年第 90 屆的動畫名單。

有趣的是,這部動畫與未獲獎的《Negative Space(中譯為負空間)》在呈述各自的回憶下卻有截然不同的敘事手法,而正是如此,讓我個人經觀察後發現後者更有創造力。我非常喜歡看 NBA,也從小喜愛打籃球,

但是我仍然認為 Kobe Bryant 的籃球動畫《Dear Basketball 》並沒有足夠的創造力能擊敗其他入圍名單中的作品,特別是《Negative Space》。我認為《Dear Basketball 》之所以能夠獲獎,主要來自於由明星政治所塑造的紀念性力量,這不是賦予人類更重要意義的藝術所能帶來的。然而,這部作品仍然是「適合」喜於商業性與煽情化的奧斯卡獎品味。

本文將會嘗試比較《Dear Basketball 》與《Negative Space》。由於它們都是分別源自於特定的回憶故事,是在動畫開始製作之前就有的文字,因此它們很適合拿來對照。此外我唯一想要討論的是這兩部作品,而其他像似迪士尼美術風格的動畫比較不受到我的注意,其中入圍名單之一的《Garden Party》與這些作品相比又太過獨特,它比較像一個有關青蛙(蟾蜍?)的生態紀錄片。

在我的觀點中,《Dear Basketball 》獲獎最主要的原因是跟 Kobe 近期退役的事情有關,他一方面親自寫腳本,並同時扮演旁白與主角「Kobe」。根據維基百科所記載的,這部動畫是起源於 Kobe 於 2015 年 11 月 29 日在媒體網站 The Players’ Tribune 上宣布從籃球界退役的信件。

這整部動畫中只有一個重點:紀念他籃球生涯的榮耀時刻,因此極為狹隘的是,有可能只有他自己和他的粉絲才能夠理解這部動畫所代表的價值。但是我必須要澄清的是,打從一開始,這部動畫就像一位超級明星或偉人的歷史性自傳影片,觀眾不需要特定知識,仍然可以輕鬆地觀賞。

這類型的影片在過程中很快就會讓觀眾理解並樂在其中,最好的情形會是觀眾獲得大部分的粉絲已經早就有的經驗。但是在這部非常短(大約四分鐘)的動畫中,有關 Kobe 的整個人生,我們並沒有太多可以看到的,即使是最重要的紀念時刻都非常粗淺,僅只展露一些特定球賽紀錄標題。

《Dear Basketball 》除了來自信中的文字外,我們可以看見動畫美術傾向率性的插畫素描風格,還有一個非常短的鏡頭模擬 X 光照片風格,展現運動員身體的損傷與職業生涯的結束。大部分的取景都讓我想到日本漫畫《灌籃高手》(1990 至 1996 年)的分鏡圖,這些都是非常經典的圖像,可以在任何一本籃球書(漫畫、動畫以及插畫等)中所見,

實際上是非常接近現實籃球比賽的模樣,它們都嘗試表現出非常生動寫實的美術風格,而有時候還可以看見日本漫畫家喜歡創造一些不可思議的(其中有一些過於誇張)的籃球技巧表現高度的想像力。

這種風格非常適用於運動題材,素描或手寫的美術風格創造非常動態的線條,不只是物品,連身體和活動都非常有速度感與流暢度。我們的眼睛跟著線條的轉變,從一顆籃球、網子,延伸到手至身體的陰影。

這個單一的內容與素描的風格讓時間很快就流逝掉,我們可能比較有印象的鏡頭只剩下圓筒襪子(tube socks)變成籃球的動畫,以及小孩長大成人的轉化,後者其實是老調重彈,每一個成功的人物都有一個充滿理想的童年……。

這對某些經常看Kobe打球的人來說是很容易感傷的,但這之中沒有太多創意或令人眼睛一亮的事物。動畫製作者可能認為這部動畫對大眾來說,足夠吸引人,就像我們喜歡看熟悉的明星在各種形式的運動項目中,例如電玩遊戲、卡通,以及賽事精華片段。

我並不是說我們必須要拍攝像超級瘋狂的籃球電影《Space Jam(1996 年,中譯名為怪物奇兵) 》或者一雙喬丹球鞋能讓小孩與 NBA 球星同場較量的故事《Like Mike(2002年,中譯名為小鬼魔鞋) 》,又或是一個非常勵志看完每個人精神大作的電影。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些不知道 Kobe 是誰,很可能看完這部動畫會更了解他,但對於已經了解 Kobe 的觀眾,我們是否看完動畫後有比以前懂得這個人更多。或者就只是多知道一個 Kobe 股份有限公司(KOBE Inc.)引述的格言短句。

那麼再來談談《Negative Space》吧。這部動畫也在第 90 屆奧斯卡金像獎入圍名單中。它和《Dear Basketball 》很適合相比較,它們有著許多相似的安排,例如手工的美術設計、現成的文字、童年故事,以及個人傳記敘述主體,

那精緻的手作道具(紙質)讓《Negative Space》和著名的黏土停格動畫《Wallace & Gromit》一樣獨樹一格。雖然《Dear Basketball 》嘗試用手寫草稿的圖畫來增添溫度,但是它的素描風格非常普通,沒有很獨特的美術表現。

《Negative Space》不只有著傑出的美術風格,它還擁有一個非常意義深厚的故事。本作品改編自 1940 年出生的美國詩人 Ron Koertge 之同名短詩。就像 Kobe 的故事一樣,在《Negative Space》中的男孩也會捲曲他父親的襪子,但不是做成籃球,而是幫忙打包行李。

起初我們看不到這個兒子有任何想成為誰的偉大夢想,只是耐心地打包行李來換取他父親給予他一句短短的「做得好!」的獎勵。這種經驗也許對於人類或者大部分的觀眾來說不是什麼值得讚賞的榮耀,卻是主角難以忘懷的回憶。

我在此並非指涉 Kobe 的故事就不是他自己個人的,或者他的故事很容易被忘記的。我想提及的是,縱使這個捲襪子的故事是非常私人的(至少我的童年就沒有這樣的經歷),我們仍然能以某些方式產生共鳴,啟發我們對於自身過往的思緒,也許是都有一個非常忙碌的父親總是出公差、父親在小時候中的意義,或者父母過世時的情況。

對我來說,《Dear Basketball 》雖然描繪的是 Kobe 從小到大的人生,但球場回憶之外的事情論及的非常稀少。

回到動畫的文字上,兩部動畫的差異與 Kobe 不是一個專業的作家無關,Ron Koertge 的短詩描述都是日常活動的細節,文字既不隱晦也不深奧,和 Kobe 寫的信件一樣非常容易理解。例如:

My dad taught me to pack: lay out everything. Put back half. Roll things that roll. Wrinkle-prone things on top of cotton things. Then pants, waist-to-hem. Nooks and crannies for socks. Belts around the sides like snakes. Plastic over that. Add shoes. Wear heavy stuff on the plane.

–Ron Koertge 的短詩《Negative Space》引用自 Sex World

因此我認為此部動畫的共同導演 Max Porter 和 Ru Kuwahata 才是讓這首白話詩轉變成更有視覺聯想的根本原因。導演運用非常多的鏡頭在寄託「行李箱」來象徵主角兒子對於他父親的感覺。

這個箱子是兒子和父親之間唯一的聯繫,他們既不討論籃球也不聊汽車。觀眾並無從得知是否此位父親有自己的意圖去教導他的兒子如何打包行李,或者這是他唯一能夠說的話題。但是從動畫中,觀眾可看到這位兒子非常開心,因為打包行李是唯一能夠和他父親產生交集的途徑。

這部動畫一直拍攝這位兒子透過收拾行李的過程傳達對於父親的感覺。這是非常有創意的,超出詩詞文字所能帶領的境界,例如主角想像自己縮小舒適地躺在彷彿床鋪上的行李箱內,或者拉開行李箱拉鍊的過程象徵父親出差開車的道路。特別是穿越空間與簡訊的類比,一道相鄰兩人在異地不同空間的牆壁,就像他父親發給兒子的簡訊一樣快速,彷彿沒有距離。

最後當這位父親的葬禮到來時,兒子等待每個親友離開後,走向棺材準備告別卻發現了一件事情,他自言自語地說:「瞧瞧,這真是浪費空間。」觀眾終於理解短詩和動畫標題(Negative Space)的意義。這不僅將整部動畫徹頭徹尾貫穿起來,作為觀眾的我們並沒有一個名言短劇在結局,讓人能夠激發向上成為更好的人,反倒是促使觀者產生一股意味濃厚的深思。

後記:
這兩部動畫分別參加去年與今年的台中國際動畫影展。《Negative Space》在 2017 年台中首次國際動畫影展獲得短片首獎。而《Dear Basketball 》則是在 2018 年 10 月初台中國際動畫影展放映。詳情可參考台中國際動畫影展官網資訊。


SOURCE
http://home.bt.com/news/showbiz-news/basketball-stars-congratulate-kobe-bryant-on-oscar-win-11364255786679
Youtube 擷取
 
 

Comments

comments